第(2/3)页 刘钰笑了笑,打了个响指道:“这样吧,如你所说,该报复的我也报复了,让我不爽的人,我也会让他一辈子不痛快。做的也算是差不多了,你们死个几万人,耗费了百八十万银币,我这心情也算是舒爽了一些。” “你给他们带个话吧。贸易的事,让你们议会派的人,跟着我去京城,我们再谈。至于奥兰治派那边,我也知道他的苦衷,拉不下脸来,也不好在这个时候示弱。你传个话吧,叫他们暗地里派人去天朝朝贡一下,回来你们该怎么骗老百姓就怎么骗老百姓。” “面上,若是要做出一副铮铮铁骨、驱赶我们,我也不记恨。主要是若提前和我说了、打了招呼,私底下给足我面子,我也不会没事找事,对吧?” “天朝需要让老百姓看到天朝还是天朝,荷兰需要让老百姓看到荷兰不是朝贡国。咱们各取所需,岂不美哉?” 话至于此,安东尼更加看不懂了。 刘钰这是图什么? 总的来说,刘钰在荷兰政坛内,是毫无信誉的。 这个人,就是狡诈、卑鄙、无耻、背信弃义、仗势欺人等这些负面词汇的具象化解释。 但,于此时,刘钰说的这些话,又是荷兰政客们最想要的结果。 虽然懵懵懂懂,可安东尼毕竟当了这么多年大议长,亦曾在国家舞台上纵横捭阖,隐约知道一件事,那就是“敌人支持的、我们要反对;敌人反对的,我们要支持”。 尤其是在看不透“敌人”想要干什么、猜不出敌人的真实目的时,这么做往往是没错的。 安东尼打量着一副淡然神色的刘钰,心里做了一个判断:刘钰,是敌人吗? 五分钟没有说话,仔细权衡、回想了刘钰所做的一切,前大议长得出了一个结论:是的,刘钰绝逼是敌人。 可是,明知道敌人可能憋着什么坏、可能没憋什么好屁,敌人提出的条件却实在是有些香。 既可以不终止对华贸易、又能让奥兰治派不至于出于民粹情绪不得不反中,不管是对荷兰的整体利益,还是对安东尼所代表的大商人阶层,都是有利的。 骗骗老百姓,有个交代就好。反正荷兰离着大顺那么远,这时候叫得欢的荷兰民众,有几个能真正去大顺看看真实情况?只要把握舆论,便可一直欺骗下去。 “侯爵大人,恕我直言,您的话,您的每一句话、每一个提议,都不得不让我谨慎万分。总感觉,这里面藏着什么陷阱。” 刘钰笑道:“信不信取决于你们啊。你们可以不接受,对吧?我只是提个建议,再说你都不是大议长了——当然,你当大议长的时候,也没什么用,为了稍微集权开会开一年都没任何结果的大议长,呵呵呵呵呵——所以我这根本不是蛊惑,否则对着你蛊惑不是浪费时间吗?” 道理确实是这样的,可安东尼更加看不透了。他是真的不可能想到,刘钰的最终目的是把voc掰成买办,这一次非要把荷兰拖入战争,是借刀杀人,借法国的手,把荷兰的“爱国派”清洗干净。 不考虑到刘钰要把voc掰成买办,也就无法理解大顺这一步步的举动。 哪怕是后世,绝大多数人也都觉得,下南洋、打败东印度公司,一切都解决了。后世那么多年的教育和见识,都是这种思维,况于现在的荷兰前大议长。 厚古薄今,是不对的。后世任何一个理工科的大学毕业生,拿到伽利略时代,若说在一些常识问题上比不上伽利略,那不是谦虚,那是对人类四百年发展的侮辱。 此时的荷兰大议长算是荷兰的顶尖人杰,但他没有受过那些基础的政治经济学教育,野路子出身,也就根本想不通刘钰这边的种种举动。他既不可能明白商业资本和工业资本的从属关系,也不可能理解对抗性矛盾和非对抗性矛盾的转化。 最终只剩下心怀疑虑,本能地感觉到刘钰的建议里有阴谋,却有不知道阴谋到底是什么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