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皇帝做事的出发点,和甲申年改变的禁宫正殿匾额四个字里最后那个“民”字,其实并无太大关系。 只是,一个合格的皇帝,是必然清楚倾向小农就是维系皇权稳定这个道理的。自耕农才是皇权的支柱,而士大夫并不是,在关键时刻能够保卫皇权的,还得靠自耕农。 佃农靠不住、商人靠不住、士绅靠不住、雇工更靠不住。 淮南的这场血腥屠戮,在刘钰说出他会准备劣质米和玉米地瓜土豆高粱的时候,就已经注定了。 皇帝想不想改革?知不知道士大夫的免杂役政策、免地方摊派政策是在侵吞皇权、侵吞朝廷对国家的控制? 非常想,也知道。但不敢动。刘钰在苏南搞改革,效果显著,尤其是亩税改革,但皇帝也知道苏南情况特殊,而且那是刘钰在动了他们的利益之后,又给了个可以投资的甜枣。 如今淮南苏北的这场变相的土地改革,也算是为皇帝找到了一条“斜径”,虽不可复刻,但效果却可以达成最想要的结果。 踱步几圈后,皇帝又看了一眼地图上向南急转弯的黄河,目光在淮南看了几圈,逐渐下移。 从阜宁、盐城,淮安,已到了扬州府、镇江府,又渐渐向东,移向了常州府、南通府、苏州府…… 伴随着漕运改革,镇江府的驻军也可以裁撤或者调换了。 漕运时代,镇江府要是被人打下来,距离中央集权崩溃也就不远了。 而现在,镇江府的地位伴随着漕运改革,至少不再是一旦有变天下震动的程度了。 松江府作为海运起点,又是沟通日本、南洋的中转站,地位日高。 然而松江府和镇江又不同。 镇江府只是运河的起点,守住镇江,若是因外敌,或敌从东南来,运河仍能通畅。 但松江府不是走运河的,而是走大海的。 守住松江府,制海权没了,也是卵用没有。 当然这也不全是坏处。 好处也有。 外敌不想,考虑内患。 比如农民起义,可能切断运河;比如地方造反,可能切断运河。 但是,不管是农民起义,还是地方造反,都不可能变出来一支海军。 就算他们变出来一支海军,可也变出来一群能够海战的军官。 海军是技术兵种,至少相对于陆军来说是的。 只要他们变不出来海军,也就意味着朝廷不会因为财政崩溃。 钱袋子、米袋子在手里,总就能镇压下去。 朝廷的战略,也就不需要考虑什么保运河、保漕运、保这个、保那个,被人牵着鼻子走,很容易来一场“攻其所必救”的计略——这对当年玩过攻打藩王调动敌军的大顺来说,是开国史,记得清楚。 好的也有,坏的也有,皇帝自也明白和以往多有不同了。 如今这个李家从高一功手里接下的帝国,走到了这一步,已经到了不得不继续发展海军、继续扩张保证足够安全的南洋缓冲区的地步了。 伴随着南洋成为产米基地,某种程度上讲,马六甲已经接替了镇江府的地位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