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甚至,就算你们买到了跨洋贸易的船。” “那么,跨洋贸易的水手、从这里去阿姆斯特丹的海图、从这里去荷兰国的季风洋流图……你们有吗?” “你们赚了那么多的钱,可培养了几个不用背针路歌、可以靠天文学导航的人?可试探着走一趟欧罗巴,绘制一份海图,为将来做准备?可培养了足够基数的候补的跨洋水手?可有人专门去学西洋各国的语言,去分析他们的货物需求?” “当年荷兰人来京城朝贡,顺便请求取缔澳门贸易的时候,荷兰人走的运河。沿途测量运河的水深,并且得出了若与天朝开战就该截断运河的结论;还测量了从清江口到济宁的运河深度。” “你们之前也有不少去巴达维亚的、去长崎的,甚至祖上还有去过江户的。那么,你们知道多少?“ “当年法国人盯着人参价格,亲自去山东辽东考察,测量纬度,得出结论,在阿美利加洲的同纬度地区,可以尝试去寻找人参。” “你们做过什么类似的事没有?” 刘钰冷笑一声,明知道其实有些地方强词夺理了,甚至有些地方纯粹是部分实话其余是编的。 但他还是在冷笑之后,把话说完了。 “你们呀,其实被天朝的百姓惯坏了。甚至你们经商赚钱,靠的也不是你们自己的本事。” “而是靠天朝万万千千的女子,织出了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刺绣;靠天朝劳苦的窑工,烧出了独步地球的瓷器;靠着福建的茶农双手,搓出来了最清丽的嗜好品。” “天朝万万千千的劳苦百姓,让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商业竞争,因为坐在家里就能收钱,最多也就是跑到南洋,从来不愁货卖不出去。” “荷兰的商人为了他们的呢绒能卖出去,要和英国法国争个你死我活;为了他们的葡萄酒能卖出去,要拼尽全力。” “你们以为你们会经商?” “不,你们本质上,还是坐在家里收钱。哪怕是去南洋、去日本,本质上还是靠着天下独一无二的百姓生产的一切,没人竞争,还是坐在家里收钱。” “所以,我说,你们不行。” “你们还要多学习。历史已经证明你们不行,我得让你们学得行。” “故而,我才要来监管你们。” 这爹味十足的理由说完,之前那些心里有些不服去的商人,也一个个低下了头。 本身,大顺的环境就是如此。朝廷监管才正常,不监管才不正常。 这道理,本来是不用讲的。 而刘钰和他们讲道理,本身对他们而言就是一种尊重,即便话说的这么难听,在他们看来亦是尊重。 至于刘钰说的那些事实,在场的,没人能够反驳。 西洋贸易,本就不是简单的事。 而这里面最最最最简单的,就是刘钰说的水手、远洋船、海图、语言这些问题。 确实如刘钰所言,就算朝廷把一切安排好了,让他们组建西洋贸易公司,没有之前的铺垫准备,他们能做什么? 靠一群背针路歌的,背到欧罗巴? 还是放着洋流不走,按照唐宋时候的旧路,沿着海岸线前进? 现在,这些都不是问题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