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东平州牧无奈道:“国公,我等身为朝廷命官,自知事有大小轻重。但这件事……下官直言,国公勿怪。” “废漕运,小农乐而漕工商贾恨。” “挖河道,小农恨。” “国公已经把漕工商贾得罪了,如今又要得恨于小农。此地素来民风彪悍,又兼在运河边上,白莲青莲等教横行。” “迁民事,固然要迁。但……但那些第一波未迁的,要编入队伍,挖掘河堤、修筑护堤、扩大洼湖……这些人聚在一起,白莲青莲等必要滋生。只恐一夫作乱,而至河堤震动。” “我等地方官,即便有教化之责。可如白莲青莲等,深入民间,非我等所擅……” 之前废弃漕运的时候,大顺官方是严厉打击了一波这些乱七八糟的宗教的。这些宗教沿着运河传播,打击之后,可不是消失了,而是纷纷转入地下。 后世一战的经验来讲,把小农拉到军队里,那会让一些想法交流起来迅捷百倍。 同样的道理,现在这些人本来就心生不满,又聚在一起挖河,还有诸多被朝廷认定为邪教的团体混在其中,真要是闹出来个独眼石人什么的,那事可就大了。 对大顺而言,打赢“七年战争”难? 还是完成河道挖掘,完成移民难? 无疑,后者要难的多。 而前者,刘钰整整准备了将近三十年,前前后后,铺铺垫垫。 后者,却不是一件可以慢慢来的事。 前者,二三十年,一点点积蓄力量。 后者,越拖,人越多、麻烦越大,而且压根就不是个可以日拱一卒的事。 刘钰算是拿着一切,包括之前赢的的一切名声和威望,来赌这件事。 他年纪也已经不小了,如果他不把这个头开好,老皇帝一死,黄河的事,基本就别想了。 这不只是瞧不上太子这么简单,而是就算有想办事的、想办成的人,也扛不住反对者的反扑。 扁鹊三兄弟的故事,一直以来都有道理。 真要是黄河决口了,谁能在十年之内治水成功,那是大功绩。 可黄河还没决口,任何想要迁民、移民、挖河道的人,都是坏人。人们不会感谢,不只是说士绅反对,百姓也会反对。 事到了这一步,刘钰的心事基本完成了,只是在凭良心做最后一点事。因为澳洲已经可以确保早晚都是汉人;北美西海岸,金矿的消息放出去,就算他即刻死了,北美的分裂也已完成,西海岸的华人五十年后必将拿到在北美的人口优势。 唯独黄河这件事,真有那么点战天斗地的意思了。刘钰自己也清楚,折腾黄河,就算一切顺利,可能成功率也只有一半。 说不定这边好容易挖好了,结果第二天刚走新水道,就决开了、就淤死了,那也未可知也。 只是已然走到这一步了,他也不想退了,哪怕是真到拿部队开过来镇压的地步,这事也必须做完。 最起码,把这批人全都移走,就算最后河道不成,空出一个宽达十余里的潜在河道无人区、空出一个方圆百余里的洼地湖泊无人区,也行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