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我们离婚吧-《早安,总裁大人(三册全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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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醒了?”景安关切地望着儿子。

    他发现儿子好似失去了平常的神采飞扬,看上去很没底气,这样的儿子,这些年来他可是第一次见。

    “嗯,我刚醒没一会儿。对不起,儿子不孝,害您为了我特意跑一趟,一定耽误了您不少事吧?”景尧心下歉疚,父亲是大忙人,最近又在忙一桩大生意,为了他特意过来,行程肯定被打乱了。

    “你睡傻了是不是?一家人不说两家话。之前我就说过,比起生意,你才是我和你妈最重要的人。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和家里联系,那才是大不孝。”

    只不过简单的两句对话,已让夏夕明白,景氏父子感情深厚,这于景尧而言应是幸事。

    他曾经无父无母,所幸老天补偿了他,重要的是他的父母很看重他。不像她和卓樾,皆丧母不说,父亲这个角色完全是形同虚设。

    说真的,她有点羡慕他,但是这个家注定与她无缘。

    “景总,我想和景尧谈谈。”夏夕突然插话。

    “好,岚儿,我们出去一趟。老江,你把阿尧扶到床上,回头把出院手续办了,随我们回港市。”景安吩咐了一句,便带走了景岚。

    老江把景尧扶回床上躺好,也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一时间,房内只剩下景尧和夏夕。两人一个躺着,一个坐在床边的凳子上,空气静得可怕。

    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?景尧不安地想,直觉告诉他,宁静背后是他不想面对的惊涛骇浪。

    景尧向来能言善辩,可眼下却口拙到说不出半个字。他左思右想,正当他不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时,夏夕先一步道: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
    她这一句话,生生将他们的未来逼上了绝路。

    景尧本已恢复些许血色,听到这话后脸色唰地白了。

    “因为我是向楠,所以你不要我了?”良久,他才无比艰难地问出这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对。”夏夕应得干脆,脸上没半点情绪,“你什么时候有空,我们去一趟民政厅把手续办了。从今往后,男婚女嫁,各不相干。”

    病房内再次变得一片死寂,以至于连景尧突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夏夕都能感觉到。

    “非离不可吗?不离婚不行吗?”他死死揪着被子,满怀期待地望着她,语气透着前所未有的卑微。

    在她面前,他永远无法挺直腰杆,像在法庭上那样,用最犀利、最具压倒性的言辞来压制对方。

    夏夕盯着他的眼睛,眼里隐隐透着恨意,嘴角带着嘲弄的笑意:“你的眼里是我妈妈的眼角膜。”

    景尧的身子深深一震,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,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,却最终没能说出口。

    夏夕:“之前我觉得你的眼睛又漂亮又温柔,但以后不会了。”

    景尧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因为这双眼睛会时时刻刻提醒我,我们家的悲剧全是因你而起。”她的声音越来越冷,而他的心则越来越痛,“没错,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几年,可你不知道,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痛苦中挣脱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景尧,你自己说,我好不容易才重新开始,如今你要我怎么面对你这双眼睛?只要面对它,我就会想起过去。我的余生,难道要被这双眼睛折磨至死吗?”这句话吼出来后,她的双眸瞬间通红。

    而对于景尧来说,她说的每个字都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上,其疼痛程度,大概挖心也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他张了张嘴,想要为自己辩驳,却找不到任何开脱的词语。

    他早就知道她恨他,只是当他真正面对她的恨意时才发现,哪怕过去十几年,她的恨意也没有因此消减,反而因为他的刻意欺骗又加重了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说过会养我一辈子,绝对不会对我始乱终弃的。”他搜肠刮肚好一会儿,才找出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。

    可偏偏夏夕的反应异常激烈,当即恶狠狠地痛斥:“我当时醉糊涂了,难道你也醉糊涂了吗?

    “景尧,十几年前,你害我夏家家破人亡;十几年后,你又毁掉了我的婚姻,你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?

    “你心里应该很清楚,自始至终我喜欢的人都是阿卓。现在,我只要想到之前和你的种种,就恨不得一头撞死!

    “你给我听好了,我和你这辈子绝无可能。如果你还有点良知,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,并且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
    这个世界有时很温暖,几句话就能把人从冰冷的地狱里解救出来;这个世界有时也很残忍,几句话就能把人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
    景尧沉默不语,心里疼得无法呼吸,面色白到几近透明,好一会儿才舔了舔唇,恳切地说道:“之前约定好的,我们有一年时间试婚……我不求一年了,你再给我一个月。”

    自从做回景家的孩子,他何曾这么求过人?

    这时,门突然被敲响,韩筝的声音传了进来:“阿夕,你要的文件我帮你印好了。”

    夏夕面无表情地起身开门,当她准备接过韩筝手上那份资料时,韩筝却把文件藏到了身后,脸上尽是不同意:“你非要这么做吗?”

    “对,你把它给我。”她把资料抢了过去,“还有笔。”

    韩筝只得把笔递上,再度提醒道:“你是不是应该再想一想?”

    “我想得够清楚了。”她把笔夺了过去,猛地关上门,来到床边。

    她冷漠地在那份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,然后递给景尧:“这是离婚协议。我不要求任何补偿,只是我妈总归是因为你过世的,想来你心里会觉得亏欠我们夏家,也是因为我现在经济情况的确不好,所以我只提一个要求—

    “姥姥接下去这六个月的抗癌药的费用由你帮我支付。这笔钱就当我向你借的,等我有钱了,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。至于六个月后,姥姥的医疗费我会自行负担。你签字吧,好聚好散,从此我们桥归桥,路归路,老死不相往来。”

    几句话她就想和他断得干干净净?这一个月,他在她身上花足了心思,甚至以命相护,结果还是得不到她的谅解、她的真心相待……他太失败了。

    景尧把离婚协议接了过来,扫了眼上面的内容。

    离婚协议很简单,一目了然,若是别人,只怕要趁机敲上一笔竹杠—既然她已经见过他父亲景安,就代表她已经知道他的财产状况。

    对于他来说,活着不是为了赚钱,而是想让自己过得更有意思,所以他选择做律师。追求真相,为弱者伸张正义,是他的人生追求,而将这种善传递给他的人,是向妈妈、夏阿姨、卓樾……

    至于夏夕,一直是他灵魂上的灯塔。这十几年,虽然她与他再无交集,但她一直活在他心里,她一直在指引他做一个心地善良、有温度的男人。

    虽然十几年前,她放弃过他一次,可他并不泄气,不想今日她竟又想和他撇个干净。

    如果不曾拥有过,也许他不敢有奢望,可明明在这之前他们相处融洽,现在却要因为过去再次斩断情缘,他做不到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就这么讨厌我?”他的声音微微发颤,随即目光从协议书上缓缓上移,最终落到她脸上。

    她眼神冰冷,薄唇轻启时,吐出的是一句令他心如刀绞的回答:“你能还我妈妈吗?如果还不了,以后就不要来见我。”

    还她一个妈妈?嗬!

    景尧不禁苦涩地一笑,即便他有通天之能,也没办法让化作灰烬的人死而复生啊!

    她这是把他们的未来彻底掐死了!但这份离婚协议书,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签的!

    “唰—”下一秒,他毫不迟疑地把离婚协议撕烂,说道:“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,等彼此都冷静了再说。”

    夏夕没有反应,也没妥协,只扔下一句:“我会找律师和你谈。”说罢,她走得决绝,砰的一声摔上门,就这样从他眼前消失了。

    景尧将手里撕烂的离婚协议揉成一团,心里十分委屈,无论他怎么自我安慰都抹不平伤痛,它反而像一座喷薄欲出的火山,正试图寻找宣泄的路径。

    没一会儿,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,景岚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“出去。”景尧吼道,他的情绪前所未有的恶劣。

    景岚愣住了,景尧从来没凶过她。在外人面前,他可以很毒舌,但在家人面前,他一直是一个温润的孩子。

    “阿尧,你……你怎么了?”她不解道。

    “出去。”景尧闭上眼,声音又冷了几分,“我需要独自待一会儿,别来打扰我。”

    面对他这种不容置疑的语气,景岚只能默默地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门外,她已不见夏夕的踪迹。在她询问门口的保镖后,才知道夏夕已经离开了。

    景岚追了出去,结果只看到缓缓合上的电梯门,二人对视之际,神情皆十分冷淡。

    等电梯门关上,景岚眉头微蹙,心想:也不知她和阿尧说了什么,竟让阿尧性情大变。

    在她看来,夏夕与景尧只有数年的儿时情分,她实在不懂为什么夏夕对景尧的影响会这么深。

    另一边,病房内,景岚走后没一会儿,景尧终于压下心头的烦闷,拿起夏夕昨天留下的智能表,呼叫道:“呼叫小叮当,你立刻帮我调出景岚这两天的陌生来电记录以及邮箱上的陌生邮件,我要知道是谁通知他们来渭市的。”

    智能表发出一道蓝光,可爱的童音响了起来:“好的,亲爱的主人,我这就为您服务。”

    景尧捂着发疼的胸口,来到窗口,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忧伤。

    夏夕伤到他了,可偏偏他对她痴迷依旧,不管将来他还能不能拥有她,有件事他必须做完。

    父亲此番来渭市,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,只是对方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通知父亲过来,他得细细地查一查,也许里头别有玄机。

    —本册完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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